2009年9月18日星期五

不要迷恋祖国,祖国只是一个传说。


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我吓了一跳,以为祖国已经和平统一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青天白日满地红”,原来是缅甸国旗;而那个有黄色五角星的红旗,则是掸邦第一特区(果敢)的区旗。


这张照片摄于2009年3月29日,掸邦第一特区建区20周年大阅兵的升旗仪式,那个极度张扬、沐猴而冠的大阅兵仿佛是果敢山寨中共国乐极生悲、盛极而衰的标志。


5个月之后,实行了20年的“一国两制”迎来了它的末日,“有缅甸特色的社会主义”忍无可忍,向“有果敢特色的社会主义”摊牌了。


事实有目共睹,不再赘述。耐人寻味的是天朝的暧昧态度和果敢“大汉遗民”的尴尬处境。


对天朝而言,果敢不过是私生子,而缅甸则是狗腿子,私生子食之无味,狗腿子则弃之不舍。狗腿子打私生子,虽有点别扭,但毕竟狗腿子更有用。当缅甸城管针对盗版中共国的专项打击行动取得阶段性胜利之后,正版中共国其实是感谢的。


全球华人的“祖国”,只存在于春节联欢晚会,只是统一战线的虚构。一旦屠刀架上“海外赤子”的脖子,他们的命运便是“被内政”、”被主权高于人权”,一句“严正抗议”都是奢求。


一个连自己法定的国民都拒绝保护的国家,怎么可能去保护别的国家的国民。


那些“唱着我的中国心”、用天朝的课本教育子女、典章制度都仿效天朝的果敢人,终于明白,所谓祖国,不过是一个看上去热腾腾、实际上冷冰冰的屁股,自己的小脸蛋帖上去,是暖不热的。


一百多年前,马克思们说,工人无祖国。其实,华人也没有祖国。本质上,我们都是果敢人。




2009年9月17日星期四

关于公盟

迷上推特,博客基本不动了。日子久了,推了一大堆,很散,很乱,我这样有整理癖的人自然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把这些散乱的推特发言整理一下,按话题归类,凑成博文,放在这里,正好填补一下博客的空白。


第一组言论关是于公盟事件的。


1、关于是否要为公盟捐款


 公盟和许志永已经成为绑匪手中的肉票,如果凑不出赎金,他们就会被撕票。谁有本事击毙绑匪救出人质吗?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们只能凑钱赎人。为了公盟以前所做和将来能够做的一切,我相信这钱花得值。公盟的价值何止142万。公盟无价!


募捐不仅仅是为了免除许志永的牢狱之灾,更是为了避免公盟被注销,15天内交不出罚金,公盟将不复存在,这次是真正的“取缔”。许志永不怕坐牢,是假定公盟还能存在,他的朋友可以继续在公盟旗帜下坚持他的路线,我想,用公盟来为他的名节殉葬,绝非他的意愿。


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烈士和偶像,我们不需要再制造一个烈士和偶像。一个自由的许志永,哪怕是暂时屈辱地自由着,也胜过一个在监狱中供人膜拜的许志勇。许志永重获自由的过程,将向我们演示妥协是可行的。给TG一个面子,给公盟一个台阶,还许志永是一个继续工作的机会,屈辱就屈辱吧,知耻而后勇。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一个承担着社会使命的组织不可轻言牺牲,作为旁观者更不能受道德审美狂热的驱使盲目喝,激励和助长别人去追求刹那间的道德虚荣。这个民族从来没有缺少过烈士和道德楷模,却一直没有学会有尊严的投降、有条件的让步、负责任的保护自己、保护他人。在我们这个面子高于一切的社会,瓦全比玉碎更需要勇气。


许志永原名许志勇。由勇到永,名字的改变意味着理念的改变,所追求的,不再是一己和一时的道德完善,而是可持续发展的增进公众自由和幸福的事业。由勇到永,就是他所说的,那条既能做事又不进监狱的走钢丝路线。从钢丝上跳下去不算本事,把钢丝走完才是本事。


一时情绪冲动下的愤激之语并不能肯定视作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许后来倒是在博客上对自己的过激表达过后悔。当事人的意愿,也未必是不可质疑的最高指令,如果莫之许先生一时冲动宣布要去天安门自焚以唤起民众,大家也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吗?根据滕彪转述的许志永的说法,他是要尝试一条能够做事,同时避免进监狱的行动路线。从许一贯避免直接介入政治色彩浓厚的活动,包括没有宪章上签名的表现来看,滕彪的转述是合乎逻辑,接近事实的。 


许志永那篇《苍天在上》是十分情绪化的,他自己后来否认了那篇文字的提法。不要忘了,许一直提倡在现行法律制度的框架内推动社会进步,他不是梭罗,也不是刘晓波。许志永的利益所在是他开创的介于政治反对派与政权维护者之间的路线,离开了这条路线,他什么也不是。 许一直刻意与“民运”社群保持距离,而“民运”社群却希望许这样的人及他们的群体不要再三心二意,放弃幻想,整合到自己的事业中来。税务事件既是个危机,也是个机会,对民运,对许,都是如此。上梁山,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


对许志永来说,放弃他一贯主张的第三条路线,割舍他已经获得的社会定位(包括人大代表的身份),转变为一个体制外的政治反对派,这样的转型,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即便入狱能在一定程度上令他的个人声望有所提升,甚至可能成为精神领袖,但从长久来看,这样的选择,机会成本还是过于高昂。


2、为出狱后的许志永辩护。


许志永取保候审是一个各方相对满意的结果,是一次相对不坏的有抗争有妥协的政治操练,虽然算不上完美。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关注者、发言者、行动者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即使我们互相之间意见相左,没有强硬派的抗议、痛斥、明信片,当局不会甘心让步;没有捐款派给的台阶,当局找不到让步的借口。


许志永关于“更纯真更博大的爱”的表述,对于没有接触过基督教的国人来说,过于突兀和空洞了,他应该换一种更加本地化、更能被中国的男女老少喜闻乐见的说法。当然,不论咋说,都没法让不锈钢一族满意,许志永被判了,他们才肯罢休。


一边自称视道德如粪土,一边不停评断别人的道德水准,这是一种什么逻辑呢?政治人物是道德挂帅来实现政治目标的吗?戈尔巴乔夫是道德完人吗?克林顿是道德标兵吗?那帮整天质疑别人动机、老想着提升别人道德境界的家伙,是主张以德德治国吗?土不土啊。


关于许是否党员的问题,我认为根本没必要解释,即便许是党员,也不会降低或拔高他的价值。在现在的中国,党证跟驾照没有本质区别。


许志永取保候审是由北邮作保,那么庄璐取保候审是由出面作保?保释金是谁出的?庄璐取保候审的消息是否正式通知了她的家人或是公盟?请知情者透露一下。公盟可否去看守所查看相关记录?或者取得其家人委托去看守所交涉?


支持公盟,不等于要护短,要纹过饰非。公盟在应对危机方面的作为并不完美,有诸多需要总结反思之处。对许志永和公盟,不必神化,要时刻警惕不自觉的造神冲动。完美的道德不是杰出政治人物和政治组织的必要条件,既不要做这样的要求,也不必做这样的假定,更不必做这方面的审查。我不在乎他们是否道德纯正,只关注他们做事是否漂亮。


1、许志永不是律师。2、许志永为孙大午辩护是以公民代理人的身份。3、我从来没听许志永自称过律师。4、所谓许志永是律师的说法是一种误传。5、许志永不是律师,是许志永自己批露的。6、许志永在博客留言、接受采访等场合纠正过别人对他的误称。7、我没见过公盟的正式文件称许志永是律师。


俺是国家雇员,俺要养家糊口,俺不敢上街,不敢乱穿衣服,不敢签名,对俺这样的庸碌之辈来说,许志永是唯一可以公开地支持、振振有辞地支持,而不必担心被喝茶的,俺不支持他又能支持谁呢。


建设公民社会不是要人人成为自觉的政治反对派,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挑战政权的合法性,人们的加入公民社会的途径和方式往往取决于具体的境遇,要让更多的人加入公民社会,应该尽可能降低门槛。


那些梦想在解放后当总统的人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许志永进去了那么多人关注,设想一下,如果你进去了,关注的人会不会比关注许志永的人多。我们支持一个人,并不取决于他反对共产党有多么坚决,而取决于他为普通的老百姓办了多少事。


公盟技术幼稚那是肯定的,接触几次就发现了。但谁又技术高超呢。好不容易出这么一个,没别的可选,只好尽可能地扶了。



3、对公盟及许志永的批评


平共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道德感召的方式争取追随者,是一条如临深渊的道路,稍不小心便会前功尽弃、粉身碎骨。


许志永当然有他的问题有他的缺点,他那些爱啊良心啊什么的说得太多了,连我都有点烦了。赶紧办点实事,给王仲夏补工资报销的票,查查庄璐的下落吧。


许出来之后写的那篇文章很令我失望,读完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还不如不出来。


对公盟和许志永,道德上不要审查,技术上需要检讨,技术包括机构管理、项目管理、危机处理、公关策略等等。


从许的文章看,公盟确实有漏记收入的财务问题。许在管理方面有重大疏忽,在进看守所之前对账目的过错还不知情。因为税务局把账目收走了,所以公盟在税务局听证申辩时,立论的依据是建立在对账目的盲目自信基础上的。在对公盟捐赠时,很多支持者也是基于公盟完全无辜的假定而捐款的。这当然不是公盟在故意欺骗公众,但事实上构成了误导。因此,当许志永出来之后,应该就此问题加以澄清,对误导公众的过失表示歉意。这个表态不应回避。


关于漏记收入的责任问题,应该认定许是不知情的,否则许也不会在听证时那样胸有成竹、自信满满了。这个结论不是基于对许人品的信任,而是基于他智商正常的事实。


许称他为了保护庄璐,在看守所向警察承担了漏记收入的责任。假如此说属实,我对这种做法不表认同,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不应为了追求个人道德升华而代人受过,如果是庄璐没有尽职,她应该承担责任,她是有完全民事和刑事责任能力的成年人。


反过来说,既然已经代人受过,保护了庄璐,那么,在诉讼尚未结束的取保候审阶段,这样公开发表与在受审时相反的言论,等于推翻了原来的供词,重新置庄璐于不利处境,有违初衷。


从许曾经多次置身于险境、独自面对暴徒的履历看,我不同意“软蛋”这个评价。公盟是否有账目问题,是一个事实判断,只取决于账薄,而不取决于许。许同意承担的是他个人的法律责任。


对许那篇文章还有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次要的指责,那就是在感谢的名单上没有刘沙沙的名字。我也认为不提刘沙沙不妥。我早就说过刘沙沙的举动给许带来难堪,但既然这个事实已经存在,就不应回避。


总之,许的文章本身存在很多破绽,会引发丰富的解读,作为许的多年支持者,我的解读还是相对客气的,不排除有更“恶毒”的阐释和发挥。


许并不完美,甚至比我以前所了解的更不完美,但谁比他完美呢。许的文章所反映出来的硬伤,也从侧面证明许远远不是一个老奸巨滑的人。我无意于对他的人品进行辩护或指责。我主要从技术角度来批评。尽管如此,我不得不继续支持他和他的路线。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比他更好的行动者和更可行的路线。


许有义务向他的支持者澄清一些事实,我从来没有指责他背叛,甚至一时的软弱也是可以谅解的,但我的支持不是无条件的,要支持得明明白白,互信要建立在事实清楚的基础上


某种程度上,许志永与他的支持者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结盟关系,对于公盟事件的详情,所有的支持者都有知情权,许有义务给支持者一个详尽的报告。这样的要求不应该被理解成诘难,不要反应那么激烈。这个事业要继续下去的话,与支持者以非煽情的方式沟通应该成为一种制度。


我主张只做技术批评,不要搞人性批判。我们不需要榨出每个人皮袍下的“小”字,而要设法将这个“小”的能量释放到有益的用途上。


我的立论基础是对人性的了解和包容,不但政客本质上一样,人本质也都一样——趋利避害,与是否政客无关。所以与其揭露谁谁的人性阴暗,不如考虑如何建立一种制度将自利的动机客观上转化为公众的福利,就象市场经济那样。


许也没说过都是自己的功劳嘛,很多是外人有意无意合力的炒作,因为社会需要英雄,所以许被哄抬、建构成英雄和圣徒,以满足社会的需要,许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罢了。


公盟公布的捐赠名单中有97人匿名,在名单底部有说明,匿名包括两种情况:1、捐赠者要求匿名2、因为技术原因没有取得捐款者姓名信息。对于后者,公盟在说明文字中已请求捐赠者通过其他方式提供姓名,核实后再公布。


从上述情况可以看出,公盟并非有意隐匿部分捐赠者姓名。当然,这份捐赠清单并非没有可以推敲之处,比如,捐赠者可以匿名,但每一笔捐赠的数字、日期、汇账方式还是应该列出,以便捐赠者核对。笼统地将97人142万捐款列入一条记录,这种处理办法是很粗糙的。


在募捐管理方面,公盟确实需要向罗永浩学习,虽然牛博不是NGO,但去年牛博组织的为地震捐款,每天公布一次接收捐款的明细。最后的结算也十分精细,精确到角。老罗英语培训学校办公室买椅子,老罗都要十几个备选的款式一把一把地亲自臀测,以选出体验最好的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