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7日星期二

福田公墓

4月4日那天的安排确实很丰满很充实,上午是福田公墓,下午是动物园。


一早醒来,阳光灿烂,委实与清明节的气氛不相称,这样的日子,本该阴郁一些、沉重一些。为了弥补天气的不足,我换上了一套黑西装,打上黑领带,并戴了墨镜,离黑社会只差了一个微型耳麦。史奴比在我的要求下,也穿了一身正装。


离福田公墓还有几百米,路已经堵得厉害,都是去扫墓的。公交车一米一米地往前挪,好心的司机开了车门,通知扫墓的人干脆就此下车,步行过去。旁边一对母女交谈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那个母亲说:“等会扫完墓,我们去瞧瞧江青的墓。”我有点扫兴,本以为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呢。不过,还有更大的秘密,她们就未必知道了。


络绎不绝的人流,门外临时兴起的花市,在公墓周围造成一种嘉年华的气氛,过往的人们衣着休闲、随意,表情放松。三辆警车停在公墓管理处门口,几个警察冷漠地望着远处。过了约定的10:00半小时,6个人才聚齐,薛淡、鬼道、zodiac、丽丽都被我的装束镇住了,不自觉地簇拥在我周围,呈前呼后拥的态势步入公墓。


这个公墓没有常见的松柏等植物,成行的墓碑之间,栽的是桃树(那些横向发展的树枝很危险,我两次被扎),仿佛这不是一个墓园,而是果园。于是,想象中一个墓地本该具备的肃穆和森严,在这里丝毫不觉。我们与那墓穴中长眠的人们,好象不再是隔着遥远的距离。按照计划,先找到了王国维的墓,高高的墓碑,飞扬的墨迹,标志很突出。在静安先生墓前留了影,之后本想去找载沣的墓,不料,一个个墓碑看过去,每个碑后面都藏着一个故事,都埋着一个秘密,让我们忍不住驻足,品评、猜测、八卦一番。


那位显赫的共产党将军,为什么不葬在八宝山?那一对分别活到18岁和20岁、一年内相继离世的少年未婚夫妻,是否殉情?那二男一女的合葬,究竟是怎样的特殊关系?


时间在这些探究中转瞬而过,载沣没有找到。为了不喧宾夺主,我们决定放弃,直入正题——沟北5组阙字1排第2座。沟北的墓区共有6组,自东向西排列。每一组又分成若干排,每一排都用一个汉字命名,也许那些汉字连起来形成的句子有特别的含义吧,我没有考究,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的那个墓上。


找到杨佳之墓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我们从它背后看过去,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在一座座光秃秃的墓碑之间,那块新立的碑被花团锦簇地包裹着,鹤立鸡群一般扎眼。我们绕到墓的正面,碑上新帖了一张杨佳的照片,那张稚气未退的脸,显然是成年之前拍摄的。到达杨佳墓的那一刻,之前浏览墓园的那种轻松、愉快、好奇的心情突然刹了车,每个人都面容严峻,我将带来的一束菊花放到碑前,深鞠三躬。然后打开手机里事先输入的北岛的《回答》,读了起来。我努力想放松一点,让声音更浑厚更有感情,但喉头发紧,发出的声音干涩、微弱,后来,甚至手机时的诗句忽然找不到了,我只好凭记忆背下去,丢了很多句。


当我们立在杨佳墓前的时候,我们没发现,一个穿职业装的公墓管理人员一直在后面观察。zodiac端起相机准备拍照时,他干涉了,以未获得家人同意为由,禁止拍照。我们不想惹麻烦,便转身离开。偶尔回身,发现那个人正在重新整理墓碑前的花束,把它们叠放起来,遮住碑文。


我们走到沟北与沟南两个墓群之间的通道,紧张的气氛才缓解下来,路边立着一场金属牌,上面写着葬在沟北的名人,有著名物理学家钱三强、著名曲艺家马增芬等一长串名字,zodiac说:“漏掉了一个:著名刺客——杨佳。”


pingmian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